C章鱼🐙

短篇 无声

 岁月悠悠。少了争储琐事,丰苌闲得不行。一日下来唯一的活动不外乎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下贱之人拳打脚踢,看看书、逗逗鸟而已。他的院门是常半开半阖着,这样,躺在院中的丰苌眯着眼睛,有时能看见兰息。

  安静而客气的发梢,安静而客气的笑靥,安静而客气的手指,推开了他,转身离去。丰苌想到此,攥紧手心,牙关卡地咯吱作响。他焦躁地翻身,又一下坐起,啪的给了身旁跪地的仆人一巴掌。为什么,他盯死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的仆俾,为什么,他朝他们伸出手,注视着他们几欲凝成固状的惊恐。兰息…兰息…我…我看不得…

  “吱呀——”,“大哥?”丰苌猛地抬头,惊慌失措,难以聚焦的目光被另一双沉静的眼睛接住。“大哥。”丰兰息翩翩而来,停在僵住的丰苌面前,“我听闻你近几日精神不佳,胸间郁气难疏,可是旧疾复发了?”丰苌几乎要屏住呼吸,他的眼流连在丰兰息挺拔的身姿上,心想真像一棵白杨。“我…我没事,兰息。”他嗫嚅着,嘴唇微微颤抖,碰了碰丰兰息的手“你近日可收到我送的贺礼了?”“自然。”丰兰息浅浅拢住了他的手,又探了探他的额头,俯身道:“大哥的贺礼,兰息自然会好好珍藏。只是,好不容易我身子骨硬朗了,你的竟落成这样。”丰苌缓缓偏过头,放轻了自己的呼吸:“无碍。你和白风夕…”他别过头,看着高悬颅顶的树梢,“大喜之日可定下了?”丰兰息放下丰苌的手,移开步子,扬声道“不劳大哥费心,自是安排妥当了。”他的眼神掠过丰苌一园子的好风光,落在丰苌身上,柔声开口道“风夕近日忙着我们的婚事,连我都不用怎么费心。”“白风夕她做事情不甚可靠,我做兄长,自是该稍作提点。放心,兰息,大哥会好好盯着的。保管你们大婚红火喜庆!”丰苌觉得自己在笑,可是心脏却裂开了一条又一条的缝,那些口子越来越大,在往外流出汩汩的血。丰兰息对他笑了笑,好像说了什么,丰苌没听清。他看着一个人影渐渐淡下去,好像落日之后,余晖渐渐没了影。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,耳朵嗡鸣。不知何时起,在听到兰息会和别的女人成婚时,丰苌都会觉得头晕眼花,耳边似有蜜蜂鬼鸣,又好似苍蝇泣涕响个不止。兰息会成婚,多好!他会和自己爱的女人成婚,她懂他,爱他,会疼他,多好!丰苌站起来,推开一旁上前搀扶的仆俾,觉得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。兰息会过得很好。

  没有他也会过得很好。丰苌觉得自己该笑一笑,兰息什么都好了,他自己也觉得好。哪里会有什么难过呢?不过是含着一点发不出声的爱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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